尚卿没睡醒

有时清晨醒来,连我的灵魂也是湿的。
海远远地发声,又发声。
这是港口。
在此我爱你。

缈 楔子

   关于母亲,尚九熙几乎没有任何记忆,因为从他记事起,母亲就已经不在了。他还记得,在幼儿园里看见妈妈们来接小朋友时自己总是很羡慕——为什么只有自己没有妈妈?上小学后他才知道,母亲已在他三岁时因病去世。母亲得了脑瘤,知道这些时他才上五年级。据说当时母亲只有三十二岁。

   “她做的菜真的很好吃,性格也很温柔。说起来,她身体还算是比较健康的,真没想到会得这种病啊。”父亲尚和宇常这样说。

   尚和宇在一家化工厂担任技术员。那家企业的总公司在巴黎,而他任职的地方叫力士工厂,位于辽宁省抚顺市。每天早上,他都要开车去厂里上班。

   在上五年级之前,尚九熙放学后都会去托管所。他可以在那里待到下午六点半,尚和宇总是在最后一刻才去接他。

   在尚九熙升入初中的这段时间,尚和宇几乎就是每天回来睡觉。父子间对话的机会自然也少了许多。

  初二秋天,尚九熙遇到了一件事。

  那天是周日,尚和宇还是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。尚九熙在去超市买晚餐食材时顺路去了趟平时的录音带影像店。他打算去租一部很久就想看的电影。

  他知道那盘影像摆在那里,可他没有发现要找的东西。奇怪。

  一名男性店员碰巧经过,他便问到:“不好意思,《闪灵》是在这附近吗?”

  “《闪灵》呀,嗯,应该有的。”店员转身看向货架,“咦?怪了,好像不在了。”

  在这时,身边的男孩子发话了:“欸,你在找这个?”

  尚九熙循声望去,不禁一惊,因为眼前这个男孩子,是何九华。

  “啊,”他下意识地应着,随后又小声说,“是的。”他不自觉的紧张起来。

  “唔,这电影……有意思吗?”

   尚九熙摇了摇头“不太清楚……”

   “那你先看,看完了之后,跟我说说你的感想吧。”何九华微笑着递过影像带。

     尚九熙脸有些烫。都怪这太阳。

    可今天是多云天气。

    最开始注意到何九华,是刚上初一的时候。何九华整理好沙坑,走出一段距离,随后奔跑起来。起跳,落地。他那宛如在空中舞蹈般的身姿,之后便一直印在了尚九熙的眼眸中。

   为什么会这么关注他?为什么一想到他就心神荡漾?他觉得,人们常说的恋爱就是这种感觉吧。可他该怎样面对这份情愫?他毫无头绪。

  租来的影像带看完了。终于,他又和何九华见了面。

   快乐的时光转瞬即逝。回过神来,天色已经稍微有些暗了。

   “差不多该回家了,我送你。”

   “那……就麻烦你了。”

    接下来的周六,他们在小广场上见了面。靠电影打开话匣子他们又聊了许多。

   每见一次面,尚九熙就多迷恋何九华一点。某天,他终于鼓起勇气问何九华:“你……觉得我怎么样?”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。

   他低着头,没有勇气和他对视,但他能感觉到,何九华正看着自己。

   “好喜欢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句话的瞬间,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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